医院毕增祺一位给病人寄了25年药的医
2020-11-29 来源:不详 浏览次数:次毕增祺教授访谈录
人物小传
毕增祺,年1月出生于北京,祖籍安徽歙县,著名内科学专家,医院肾内科教授。年于上海同济大学医学院毕业后留校任教。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,年因参加解放军防治血吸虫病工作,荣立二等功。—年赴前苏联列宁格勒第一医学院攻读内科研究生,获副博士学位。年回国后分配到医院工作。—年受国务院指派,作为首届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团成员之一(三秘),赴美国纽约承担代表团医疗保健和联系美国友好医生工作。年创建医院肾脏病学组并任组长。
年在国内最早报道IgA肾病。20世纪80年代,在国内率先探索慢性肾功能衰竭早、中期的非透析综合治疗。应用必需氨基酸,自配中药方剂大黄牡蛎公英汤治疗肾功能衰竭,曾获中国医学科学院科研成果奖。年参加“八五”攻关课题“国产腹膜透析装置研究”。
年起先后担任中华医学会理事、名誉理事。参与创建中华医学会肾脏病学分会,并任第二、三、四届副主任委员。曾任《临床肾脏病杂志》名誉主编,主编《慢性肾功能衰竭——临床防治和理论基础》,参与编写《现代内科学》《中国大百科全书》(医学部分)。年获中国科学技术协会“先进工作者”称号,年被中央保健委员会聘为会诊专家,并多次获中央保健委员会奖励,年获中华医学会肾脏病学分会卓越贡献奖,年获医院杰出贡献奖。
访谈节选
抗日战争中艰难求学
董琳(以下简称“董”):毕老师,请谈谈您小时候读书的经历。毕增祺(以下简称“毕”):我年出生在北京,当时我父亲在北京一个银行里工作。我还记得我5岁时北京的样子,马路都是泥沙的,大街上是靠骆驼运输,交通工具就是人力车,街边有很多烧烤摊,烤的是蚂蚱,因为那时候蚂蚱满天飞。
7岁时,我回到了老家徽州祖父那里。我的祖父叫毕雪胸,是当地很有名的中学教师,曾经得过大总统的勋章。他崇尚儒家思想,教我从小就背诵《论语》《孟子》,因此我的文学底子还不错。
毕增祺童年留影
后来,我父母从北京调到上海工作,小学三年级时我也到了上海,在自强小学念书。小学上到六年级,抗日战争爆发了,为了避难,父母又带我回到了徽州。我的家是在县城,就是现在的歙县。抗日战争那段时间,我们避难到深山里去了,一待就是8年,我父亲在抗战第一年就因为生病去世了。我初中是在屯溪中学读的,高中在安徽省立休宁中学。中学时,上学要走70多里路,我就住校了。白天上课都是在田间,每人拿个小板凳。有的时候日本飞机来转,我们都能看到飞机上的日本飞行员。抗日战争的苦,不是现在一般人可以想象的。缺医少药,饮食都非常困难。有一年我反复犯疟疾,一身的疥疮,祖母为了给我补营养,就煮了一小砂锅的猪皮,专门给我吃。在校期间,一个木盆里头,辣椒粉加点油就算一个菜。
董:祖父对您有哪些影响?
毕:我受祖父儒家思想的影响比较多。我为人比较“慎独”,哪怕是独自一个人的时候,都很谨慎。我这一辈子没跟人吵过架,没跟人家红过脸。另外,做学问一定要想,“学而不思则罔,思而不学则殆。”后来祖父开始接受梁启超的思想,所以我们那时候就开始念梁启超的《饮冰集》[1]。
全家福。右二为毕增祺,左一为毕增祺的叔叔毕相辉董:您是什么时候开始想做医生的?
毕:我患疟疾那年,县城里有一位西医给我看过病,他把我留在他的诊所里住了一个礼拜,给我打了奎宁针,算是把疟疾治好了。那时候我因为疟疾已经休学一年了。看见他对待病人那么好,老百姓那么需要他,我想以后我也当个医生吧,也像他那样,就这样产生了学医的念头,想法很简单。
永远不会忘记入党的日子
董: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进步思想的?
毕:我愿意看书,大学期间我看了好多当时比较进步的书,比如说艾思奇[2]的书,还有《反杜林论》等一些辩证唯物主义的书籍。我的叔叔叫毕相辉[3],他是民主人士,我的表兄是地下党,他们对我也有很大影响。
出于正义感,大学二年级我就开始参加学生活动了,但这绝对不是盲从。后来参加了党的外围组织,我还被选为学生会主席,那是什么都管,要管学生福利,搞好学生伙食,还要参加学生运动。解放以前因为伙食差、物价贵,有个反饥饿运动[4],这也是我们学生会的工作。我们还办合作社,赚了钱来补贴学生生活。
董:您是哪天加入中国共产党的?入党初期做了哪些工作?
毕:我入党是在年4月21日,这个永远不会忘记。那时候都是单线领导,我只认识跟我联系的上级,他带着我,还有我的同班同学周光霁[5],我们在一个树林里宣誓入党。参加地下组织以后,我还是很投入的。越是快解放,国民党抓人就抓得更厉害,所以晚上我就住在外头。一天夜里,有人来敲门,说解放军进城了,你赶快去接应。我就带着旗子,领了一个分队去了,主要就是把解放军引进上海城,安排在市区的某个地方。
毕增祺引领解放军进入上海时手持的旗帜开国大典那天,我们在学校食堂用收音机听毛主席讲话。对于我们这些做地下工作的人来说,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工作,新中国成立了,都特别高兴、特别拥护。解放以后,医院的支部书记,因为当时还没有党委组织,工作都是通过学生支部,包括老师和同学的工作,要带大家跟着共产主义道路走。
董:读大学时有哪些难忘的经历?
毕:那时候大学不是统一考,是一个学校、一个学校地考。我从深山里出来,水平还是比较有限,英文底子差,不过还可以,考上了同济大学医学院。上学以后我是半公费,学费免了,伙食费还能补贴一些。我父亲去世得早,就靠亲友接济一点。后来我半工半读,当家庭教师,生活勉强还能维持。
我记得很清楚,上海刚解放,解放军进城了,我到区里去办事,解放军女同志看见我大冬天穿个单裤,便吩咐其他人说:“这咋行啊,你们给他拿条裤子来!”我这才算穿上棉裤。
从列宁格勒到医院
董:从医学院毕业后您去了哪儿?
毕:年毕业以后,我就留在了同济大学医学院,我们当时算是师资培养,将来是要做老师的,医院的各科轮转。后来上面通知我说有一个去苏联学习的名额,我通过考试就被选上了,我去的学校叫列宁格勒第一医学院。去之前,年我先在北京外语学院学了一年的俄文。
毕增祺在列宁格勒尼瓦河前留影年到年我在苏联学习,当研究生同临床基础教育是两回事,我当时在心脏科,主要就是搞科研、做课题,然后跟着教授看看心脏病人。我的研究课题是“风湿病的肝功能损害”,这个病在当时非常普遍,苏联专家认为风湿病是系统性疾病,即使表面看不见,有些功能还是有损害,这也是我研究课题的出发点。这段学习给了我一个指导思想,就是对疾病要系统地去认识,这对我后来从事临床工作有很大影响。
我对苏联的印象还是很深的。那时刚战胜法西斯,苏联老百姓看见我们中国的男孩,特别高兴,因为他们死的人太多。当时实验室里一个高年资的女技术员就跟我讲,她们班40个人,战后剩下了不到10个。
董:您是什么时候来到协和的?刚到协和时有哪些深刻印象?
毕:年我从苏联回国。一到北京,卫生部就通知我到协和上班,我当时一愣,根本没想到,因为一般哪个学校派出,还回哪个学校。我就按照分配到协和报到了。到协和上班,是从实习医师开始做起,当头一下就是24小时负责制。要讲协和的作风,这是头一件让我受了很大教育的制度。第二个,协和的严谨、追新,精益求精,这是根深蒂固的。再有,协和的各级查房,参加的人在那个环境里,如果“言之无物”,自己都心虚,你总要结合病人讲一点名堂出来。因此,要认真先看书,查资料。那时候院领导经常在各个科室里转,那是所谓的“林董”时期,林钧才、董炳琨当院长,党政领导深入群众,深入基层,医院医、教、研井井有条。
在美国当“全科医生”的日子
董:年到年,您曾被选派担任首任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团代表,请谈谈这段经历。
毕:这段经历特别复杂。当时中美还没建交,国家要派代表团驻到纽约去,随团要派一个大夫,突然一天通知我,说一个礼拜后出发。我挺意外,也不知道什么情况,就去了。那时候去美国差不多要绕地球一个圈,先从上海到巴基斯坦,然后到法国,在法国住一两天再飞美国。代表团有二三十人,团长是黄华[6]。
毕增祺(左一)在美国工作期间与中国驻联合国代表团工作人员合影到美国后,开始租住在饭店,给了我一个单间。等进去以后再出来,美国的便衣就站在门口了。你上厕所也好,或者下楼办点事,他都跟着你,说保护你,那当然也是监视。后来代表团就买了一座房子,给我一间作为医务室。
我在那里的几年,还真是当了全科医生,医疗上压力很大。轻的病我就自己处理,重的病需要住院,医院,还有一位医生跟我联系。大概是环境一紧张,人的病也多了。有一个参赞,连续发烧几天,开始诊断不太清楚,我就带他到美国医生那儿去,美国医生一看,同意我的看法,说他是感冒。可是回来后,第二天早上去一看,脖子硬了,神志不清楚了。医院,结果诊断是结核性脑膜炎。还有一位工人,发烧了,到医院去一看是肺结核。这也怪了,当时咱们国内说已经没有新发的结核病了,怎么到了美国却得了结核。
另外,在宴请前我们要检食。菜都是外购来的,万一哪个地方出点问题,别的不说,大家吃了腹泻都不好。所以我就主张厨师、勤杂人员,包括我在内,第二天宴请要吃的东西,前一天晚上我们先试吃。为了保证安全,没有别的办法。
学科发展要符合人民需求
董:请谈谈您创建协和肾内科的过程。
毕:医院内科下面是分组,我在心肾组。当时流行一句话叫“有心无肾”,就是说心肾组以心脏为主,肾脏没有人具体落实,方圻[7]主任就让我多注意肾脏病。当时我有一点闯劲儿吧,想正式成立一个肾脏病组,我直接打了一个报告给党委,党委居然同意了。那正是改革开放开始的时候,肾脏病学也发展起来了,我们刚好赶上了这个潮流。
肾脏病组的成立花了好大力气,最开始要什么没什么。金兰[8]主任很支持我,分给我5张病床,医院找了一些年轻的护士和技术员。沈亚瑾[9]大夫建血透室,白天、晚上都要亲自动手,很费力。当时协和没有血透治疗用的“人工肾”,第一台血透机是李大钊的女儿捐赠的。她从日本回国到协和治疗,自己带了一个血透机,就把这台机器捐给了协和。当时国外的“人工肾”已经很成熟了,而我们国家才刚刚起步。
20世纪80年代,毕增祺为患者做透析治疗最开始开展肾穿刺,压力也比较大,那时候做得有点粗糙,在X线下比较盲目地穿刺。我在科里带头做,成功了,再教给年轻人。我的研究生李学旺[10]大夫,他立了个科研课题是与做肾穿刺有关的,我们建立了肾脏病理的相关标准。后来,香港一位医生来协和演示用超声做肾穿刺、定位,那之后我们才开始用超声。
医院同意,医院开了一个病房,把病情轻的、恢复期的病人转到那儿去,同时帮他们建立了肾脏科、培养大夫,医院请我当顾问,每个礼拜我去查房,这样肾脏病人住院的问题就解决了。这条路我当时走得还是对的,一个学科假如没有病人来源,那就很难发展。
董:在专业上对您影响最大的人是谁?
毕:改革开放后,成立了中华医学会肾脏病学分会,北大医学院的肾脏病学专家王叔咸[11]教授是主任委员,我那时在学会担任常委和秘书。我跟王叔咸教授说,我基本上没有学过肾脏病。他很严肃地说,那不懂就学啊。他跟我约好,每个礼拜天与我会面,交流工作,我有什么问题就请教他,他挺严格,也给我很大的影响。王叔咸教授是老协和的毕业生,他身上有协和人的钻研和追新精神,他每个礼拜都要去图书馆,一直到81岁去世。
董:您在推动肾脏病学科发展方面做了哪些工作?
毕:肾脏病在全世界的发展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起步,在中国,协和成立肾脏组之前,有好几个地方已经成立了肾脏病专科。虽然协和起步晚,但是发展得比较快,因为我们抓住了一个关键问题。当时我有一个想法,要做好这个科,必须要找一个国内外大家都关心的、比较热的、没解决的问题,那就是慢性肾功能衰竭的治疗问题。当时美国也在研究这个问题,那我们提出的研究方向就是慢性肾功能衰竭的非透析治疗。我们搞中西医结合,还有综合治疗、营养治疗,我们把人看成是一个整体,不能说得了肾功能衰竭就一定不行了、就没法治了。
中华医学会肾脏病学分会一成立,我们就牵头开展这个课题,可以说一呼百应,也引起了大家的重视,协和对慢性肾功能衰竭的中西医结合疗法有了一定的影响。所以一个学科的发展,起点很重要,要符合广大人民需求。另外,既然是一个肾脏病学科,不能只抓一个病,要全面开展。
20世纪80年代,毕增祺在肾内科实验室董:您说要“把人看成是一个整体”,这句话怎么理解?
毕:医生要保护患者的劳动力,还是很重要的。譬如说老年肾脏病,老年人肾功能都减退,这个减退是老龄化,可以稳妥一点保护肾脏,不要发展就行了。我有个病人,很有名的中医,一听到肾脏不好就要自杀。后来他到协和这儿来看,我们就给他治疗,并不能断根儿,但是可以扶持着、保护着劳动力,他照样工作了好多年,那就达到我们治疗的目的了。他继续劳动,没有躺在床上,他心态不一样了,人生观也改了。
最开始,我们有些观点是落后的,譬如说以往我们认为得了早期肾功能衰竭,病人就应该休息了。但有一次,一个日本人到协和看病,他说要到我们这儿透析,还说他白天要上班,我们说你的肾功能都那么差了还怎么上班。他说,我在美国都行,为什么在你们这儿就不行?这个事当时对我们有很大启发,给他做透析后,他回去照样工作,全部工作完成后就回国了。当时我们中国的情况是透析技术水平比较差,老百姓的认识也比较差,提到透析,那认为这个人就完了。从那之后,我们在这个问题上有了改进,对不是肾功能晚期的病人,能够正确安排疾病、劳动、生活、心理之间的关系。
协和人要站在医学前沿
董:您怎么看待临床和科研之间的关系?
毕:一个临床医生,假如没有科研的训练,只是看病,可以平稳治疗病人,但要前进不容易,往往就是原地踏步,因为他没有思路,也提不出问题。临床医生必须要搞一些科研,在研究工作的基础上,思维也会有改变。当然,我觉得不能要求全国所有的医生都要临床也好、科研也好,但从临床发现问题然后探讨解决问题的思路,是必需的,因为临床本身要不断进步。
年,毕增祺在日本作学术交流董:医院的不同之处在哪儿?协和对您一生最大的影响是什么?
毕:我确实始终觉得,医院的作风、对病人负责的精神、严格的制度,医院不能比的。现在我们协和是全国第一名,医院的第一名,我感到特别高兴,协和确实还是干出来了,为什么能干出来?是因为我们后面的年轻一代都起来了。
对病人,我是深深感受到张孝骞[12]主任的那句话,“如临深渊,如履薄冰”。在工作上,对病人,甚至于对病人家属,要换位思考,处在他们的位置上去想,可以站在一个位置上共同沟通,一对立就不好办了。做人、做学问要严谨,这些都是协和的好作风。
董:医院工作,你们是如何平衡生活和工作之间关系的?
毕:到联合国、会诊、下乡、带医疗队到东北等等,我算了算,我工作大概是35年,其中有13年都在外头。我们都很自觉,只要一个孩子,但对孩子也照顾不多。建立肾脏病组的时候,我每天晚上都11点钟回家,因为建立一个科,除去临床工作,实验室也要建立起来,白天看病没有工夫,只能靠晚上。所以家里我是顾不上的,全部交给老伴来管。但是我们有个好处,在思想认识上、在观念上,我们都是一致的。
年7月,毕增祺在北京家中董:您有哪些爱好?
毕:特殊爱好说不上,我电脑用得比较多。电脑最早开始,我就跑到中关村买了个手提的,因为不早一点学习电脑,我没法带研究生,没法开展工作。另外,要去追踪世界的动态、新的观点,没有一个电脑,那我自个儿没法成长。至于说我的电脑用得怎么好,那也不是,我就是查资料、写东西。另外我还是比较愿意学,孔子说“学而时习之”嘛,不学不行。
董:在百年协和即将到来之际,您有哪些期待和寄语?
毕:我想年轻的同志在医疗工作上都应该有所前进,先不说要有大的创造,但至少应该站在前沿,否则你在协和干嘛。另外在思想上也要提高认识,一个人的思想境界如果不高,那他的人生道路也不可能走得好。无所作为、无所追求、满于现状,那不行,这世界发展得太快了。协和应该更上一层楼,不能吃老本儿,不能辜负国家和人民的期望。
注释:[1]《饮冰室合集》,年9月11日由中华书局出版,全书共40册,是研究近代中国政治、思想、文化的重要文献。[2]艾思奇(—),原名李生萱,云南腾冲人,著名哲学家。[3]毕相辉(—),安徽歙县人,农业经济学家,曾在复旦大学茶学系任教。[4]年5月4日,在中共地下党领导下,上海学生举行示威游行,提出“要饭吃、要和平、要自由;反饥饿、反内战、反迫害”。[5]周光霁,男,年出生于四川,著名皮肤病学专家,医院皮肤科教授。[6]黄华(—),曾用名王梅汝,河北磁县人,外交家,曾任国务院副总理、国务委员、外交部部长、宋庆龄基金会主席。年11月至年10月任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。[7]方圻(—),祖籍安徽定远。著名心血管病专家,医院心内科教授。[8]金兰(—),江苏靖江人。著名内科学专家,医院心内科教授。[9]沈亚瑾,女,年12月出生于上海。医院肾内科教授,年负责建立医院血透分析室。[10]李学旺,医院肾内科教授。[11]王叔咸(—),上海人,著名内科学家,中国肾脏病学创始人,北大医学院教授。-年曾在医院工作,任结核科主任。[12]张孝骞(—),湖南长沙人,中国胃肠病学创始人,内科学家,曾任医院内科学系主任。本文内容节选自毕增祺教授3次访谈记录。文中部分照片由毕增祺教授提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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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编辑:李兴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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